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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刘俊明诗集《灵魂深处》有感
肖功勋
一
谭谈说，金竹山，是一块激情燃烧的土地；金竹山，是一块发光发热的土地。
孙友田感慨：“金竹山，你煮沸了一江冷水”。
金竹山，这是一块文学福地；煤矿，是一片诗意盎然的海洋。捧读刘俊明新近出版的《灵魂深处》的诗集（北方文艺出版社出版），掩卷之后，我忍不住陷入了这样的沉思。
二
从金竹山矿井深处走来的刘俊明，是以采煤工的本色闯进文坛的“业余诗人”。
刘俊明的诗写的是“黑色的诗章”——关于矿山，关于矿工，关于矿工妻子这一别人远离的“文学富矿”。他在“乌金”寻觅着自我，升华着自我，超越着自我，把“我”上升为“矿山、矿工、矿嫂”，固守着一种情感和信念，一写就是20多年的时间。
一个“业余诗人”，如果不是听从心灵的倾诉，不是源自灵魂深处的呼唤，把这种倾诉和呼唤形之以笔端，是不可能坚持在别人看来是“傻人”、“笨人”的业余文学创作生涯的。
我知道，刘俊明对矿山、对矿工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情感，那是一种不可遏制的情愫，那是一种心灵深处的风景线。用真诚和灵魂深处的感动，在被一些人视为“荒漠”的地方，发掘“诗的绿洲”。从朴素和现实的煤矿日常生活中发现美感，寻觅人生的终极意义，以诗的意象歌咏，为自己的写作增添“钙质”，这在一些人自诩“躲避崇高”、“私人化写作”、“身体写作”的风潮中，是一种激浊扬清的“另类”，是一种服从心灵的正本清源的“反叛”。
我们应为这种“另类”和“反叛”而大声喝彩。
三
煤矿是黑色的，煤炭是黑色的，采煤工是黑色，黑色几乎构成了与煤有关的一切颜色。但刘俊明的诗却告诉我们：黑，只是一种生活和生命的表象，热爱、奉献才是黑色背后的内涵。但即使是黑，那也是一种别具人生底蕴的底色，是构成缤纷绚丽世界的“基本色”和“生命元”。
试看《凝视黑土地》对“黑色”的咏歌：“凝视流金溢彩的黑土地/有一种热切的期盼迎面扑来/灼痛了所有的心……凝视黑土地/采撷文明的汉子/以黑色之美燃烧之美擎起太阳/以奉献之曲光明之曲谱写灵魂。”
是的，“这里的一个故事/能使人背诵一辈子/这里的一支歌谣/能让人吟唱出浓情半碗/在这里/每抓一把黑土捏捏/都会感觉到它是热血的载体/每注视一束火苗/都会觉得它是生命在燃烧”。（《永恒的黑土地》）。
在诗人的笔下，把凝重的“黑色”升华为美，对“黑色”的解读，也是矿工人生的解读。
四
生活的本质是诗。因为刘俊明从煤海深处走来，艰苦的矿工、普通的矿嫂，在他们的笔下都赋予了深沉、丰富的内涵，凝聚了感人的艺术形象。矿工、矿嫂朴实的思想、朴素的生活，一旦与诗结缘，便化为炽烈、深沉、朴实、大气、雄浑的写作特色。
在《走窑汉》里：“火一样的心肠，在阳光闪着朴素的气质/煤一般的光泽/源自地腹深处的颜色/热汗的芬芳/溢出工业上粮食的重量/使矿工深刻成一种哲理/风雨一生巍然屹立……用生命铸成这三个字的人/是我的上帝”。
再读《拾炭女》：“……那些蛮憨憨的丈夫/沉沉地睡过一觉之后/就下井去了/把家里的一切丢给她们不管了/在播种青春神秘的地方/挖掘生命的亮色/郑重与灵魂签约/让妻子一块块拾起悬挂在心头的惦念与祝福/一块块拾起矿山的安详与厚实。”
如果没有作者本人的生命体验，如果不是作者把这种生命体验予以升华、超迈为诗的意象，就不会产生深沉、平静过后撼人心魄的壮美。
五
除了歌颂矿工，歌咏煤海，刘俊明还具有强烈的忧患意识，对整个弱小人群的悲悯，努力探究生命的意义和价值。
他在后记中这样深情地写到：“在中国，一个大城市每月至少要消耗煤炭100万吨，每生产100万吨煤炭就有3名矿工付出生命的代价！血浓与水，这背后还有遇难矿工家属们那些比血还浓的眼泪！如果把遇难矿工的名字一个一个地写出来、念出来，就像美国人在纪念“9.11”时不厌其烦地念完3000多罹难者的名字一样。这不是形式主义，而是对生命的尊重。在我们的笔下，并不去挑剔煤矿存在的疵瑕，以求得世人给予一点廉价的怜悯，而是给世人展示出矿工一种朴素的美、悲壮的美。那是源于对煤矿生活的热爱、对矿工同胞的一往情深”。
从矿井中走出来、至今仍与煤矿相依为命的刘俊明，见证了矿难的点滴，扑捉着生命的细节，直视痛苦的着落，以期唤起人们对煤矿工人随时都有可能被恶劣的自然条件和危险的工作环境剥夺生命的“特殊”群体生命的关注：“在物质文明的现代战场/苦命的窑工得不偿失却反失去自己/再多的梦也填不满亲人心中的空虚/真情像煤渣化为灰烬/心灵的归宿何处挡风避雨”。（《哭泣的莆田村》）。
读刘俊明的诗，让人感到了一种沉重，一种压迫，一种揪心的疼痛充满着读者血液流动的每一处。
六
谛听那些源自灵魂深处的感动，从这些感动中具象为我们笔下的文学形象，把生活本质的真、善、美告之更多的人，以杜鹃啼血般的一腔热血召唤人性之光。刘俊明的诗在一定程度上告诉了读者。
为矿山感动，为矿工感动，同时，我们也应当为歌咏矿山、矿工的人们而感动。
（作者系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省煤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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